第九章 左摇右摆的青春(七)-《大国海魂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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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果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,那就让残酷血腥的轮回在这一代手里终结。面对布兰代斯的少年无知山花浪漫王海蒂没了玩笑的兴致,在征求基尔大学教授、新邻居老布兰代斯同意后,王海蒂带上小布兰代斯踏上开往德意志西南部的火车。

    沾惹泥土的芬芳,一行人不知不觉绕过写着雷奥酒庄的拱形大门和巴洛克风格的古堡,来到一座年代有些久远的坟前。

    那坟头立在微微隆起的小山峦上,不少翠绿的松柏和萎靡的矢车菊散布,还有几瓶甘醇的美酒立在石碑下。

    “1894年我放弃柏林大学,选择基尔海军学院。入学之初,海军学员们就依据彼此身份和等级,不自觉的划分成为贵族与平民两派,校长殚精竭虑试图弥合分歧,可收效甚微。初秋适合出海的季节,我们搭乘弗里德里希-卡尔号鱼雷训练舰来到德属西非,很不幸,我们赶上喀麦隆北部高地人叛乱。”

    王海蒂弯下腰拾起行囊中的美酒,一边拔出瓶塞一边将久远的记忆翻了出来,似是对小布兰代斯解答,又好像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“于是我们在远离帝国本土的非洲深处参与了一场平叛战争,那时候我们士气高涨目空一切,可当我们面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叛军、数不清的投枪、淬了毒的弓箭时,才发觉我们小看了战争,小看了死亡!”

    安妮和艾薇儿并不是第一次陪同王海蒂祭奠亡灵,她们将束带上写着“Ruhe-in-Frieden”的鲜花轻轻放在石碑前,轻轻比划十字。小布兰代斯歪着脑袋,仍旧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“每一年11月下旬,由奥登一手创建起来的雷奥酒庄都会来很多人,多年不见分散各地的老同学、风尘仆仆的老校长赖歇、面冷心善的斯腾泽尔教官、哀伤的雷德尔,还有嚎啕大哭的奥登。”

    美酒香醇的味道弥散开来,王海蒂抓着酒瓶坐在草地上,缠着绷带的额头轻轻的抵住石碑,低沉道:

    “雷奥-冯-谢尔曼,我的老同学,也许你依然看轻我,然而世界就是这么奇妙,赖歇校长老了,腿疾让他几乎出不了基尔;斯腾泽尔继任基尔海军学院院长,忙得不可开交;你最好的朋友伯恩哈德-冯-奥登还在危险的大洋上,即将遭遇三艘英国不倦级战巡;还有马尔科莱,这老实巴交的孩子在第二战列舰队混得风生水起,马维将军可离不开他。战争的1914年,也只有我有时间来到巴伐利亚,来到这寂寥的雷奥酒庄与你叙旧……”

    “左摇右摆的青春年代,雷德尔告诉我说平民没有背景无权无势,被高高在上的贵族蔑视,所以必须成功,更应该成功[1]。奥登也曾说过容克贵族拥有数百年的传承,身体里流淌着条顿骑士的鲜血,恪守着效忠国王的古老盟约,承诺要世世代代守护德意志这片富饶之地,信仰铁血永不言败。多格尔沙洲海战,布吕歇尔号平民舰长亚历山大-埃德曼战斗到最后一刻,用与舰同沉证明了平民的坚持。毛奇号容克贵族舰长马格努斯-冯-莱温特佐与我并肩作战,完成了从祖辈延续下来的、对德意志的古老誓言。谢尔曼,我记得迪达教官给你的悼词是94届海军学员第一名牺牲者,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老同学,一场比多格尔沙洲海战规模更大、更加惨烈的海战正在酝酿,你决计不是最后一名牺牲者,如果我们这一代人注定要被上帝抛弃,就让仇恨和流血从我们手中了结!”

    小布兰代斯站在不远处,有些玄奥莫测,需要用年纪来发酵,用战火来丈量的东西渐渐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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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914年11月下旬,一支远涉重洋的钢铁舰队迫近南美洲南端的库克湾。

    仔细比对暗号令和绝密海图后,施佩舰队终于找到了海军留在各大洋上的秘密补给点,一艘排水量三千吨的煤船。伴着水手的欢呼声,由沙恩霍斯特、格奈森瑙号大型装甲舰,纽伦堡、雷德斯顿和莱比锡号轻巡组成的东亚舰队缓缓靠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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