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 番外 谢南栀:你生来就是要当皇后的-《权臣的在逃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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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整日里心惊胆战,隔一两个月收一次南方来的消息,每每看到宥儿安然无恙,方才放心。

    宥儿两岁时,京中发生一件大事。

    国公府世子被人掳走了。

    长公主在力推女子入学,女子为官,遭到各世家强烈反对。

    有人在她的生辰宴上将才两岁的世子掳走,待找到时,已是一具不成型的尸体。

    容华悲痛欲绝,楚煜震怒朝野。

    做这件事的,只能是世家。

    世家之中,谢氏为首,王氏其二,两家还是姻亲。

    楚煜与父亲之间再度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我每日周旋在二人之间,殚精竭虑。

    待我反应过来时,赫然发现,有小半年不曾收到南方的消息了。

    如今形势,惊动不得楚煜,更惊动不得父亲,我颇费了些力气才找到人去岭南寻。

    这一寻,又是小半年。

    杳无音信。

    胆颤之下我给南辞写信,令他速速回京,有要事相商。

    我将一切对他和盘托出,南辞不可思议地望着我:“阿姐,如此大事,你为何不与我商量?你将他送到岭南,为何不早些与我知会?你可知……”

    他停顿片刻,反应过来,红着眼圈道:“阿姐,是我无能。”

    “阿姐,你且等着,终有一日,我叫你风风光光地接他回来!”

    南辞虽是我最后的退路,若不是万不得已,我不想让他知晓此事。

    谢家军虽是南辞一手组建,可其中肱骨都是父亲的旧部心腹。

    南辞到底年轻,名为谢家军主帅,那些人真正听命的,是父亲。

    若他知道此事,行动间容易被父亲察觉。

    “阿姐,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你放心,我会小心行事。”

    南辞真的找到了宥儿。

    他并未说得太多,只说他的随身仆从大约遇到恶匪,无一幸存。

    他被一户普通人家收养,那户人家夫妻恩爱,为人良善,待他如亲子。

    他说他长得与我神似,机灵又聪颖,他每月去教他一次武艺而已,他总能参透根本,进步神速。

    每次收到南辞的信,我都会哭一场外加病一场。

    连楚煜都发现其中蹊跷:“不若将阿辞调回京中?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我只是挂念南辞而已。

    南辞当然不会回京,相反,宥儿八岁那年,他自请征战北疆。

    “阿姐,我已经长大了,不能一直活在父亲的羽翼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带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谢家军!”

    那场战役其实打得极顺利,明明是胜了,可最后关头,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冷箭,刺破南辞的心口。

    就如楚煜死活不信国公府世子被掳与父亲无关一样,父亲死活不信南辞之死与楚煜无关。

    他笃定了是楚煜安排了人手暗害南辞。

    我再次周旋在二人之间时,只觉自己错了。

    错了啊。

    当初,父亲让我选时,我便不该选楚煜。

    帝王家,本就不该有情。

    若我对楚煜无情,若我一心站在谢氏这边,若我与父亲同进同退,便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左右为难进退维谷。

    我彻底放弃了有朝一日将宥儿接回宫的念头。

    最能予我支持的南辞不在了,楚煜为了打压谢氏,又扶持了几位皇子的母族。

    朝中局势变化万千,偌大的皇宫犹如一坐密实的牢笼。

    南辞说他的日子虽清贫,却父慈母爱,自由自在。

    南辞说他慧黠又勤勉,即便没有身份加持,日后也必能闯出一番天地。

    南辞大抵也猜到了我心有愧疚,忧心忡忡,只报喜不报忧。

    我便真以为他并未受过什么苦楚,只是像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那般顺遂地长大。

    直到东窗事发那一日,楚煜盛怒之下一字一句地向我砸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岭南那几年尸骨遍地,他是被人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?!”

    “你可知他三岁不到,便被拖着跪地行乞,稍有不慎便被人关入柴房整日整夜不给吃喝?!”

    “你可知他因无父无母,被多少人欺负嘲笑?”

    “他本该是我大胤至尊至贵的太子殿下,是你,你叫朕的太子匍匐在尘埃之下任人屈辱!”

    我从未体会过如此深刻的痛彻心扉。

    我没想过他吃了那么多苦头。

    我以为他没有锦衣玉食,却吃穿不愁,没有万人朝拜,却也快活自在。

    南辞战亡后我谴人去过岭南,皆是说那对夫妇对他疼爱有佳,他同市井百姓一般念书、求学,日子过得普通,却也没有太多烦忧。

    我暗中关照了一些那户人家的生意,之后担心惹楚煜和父亲怀疑,收手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我不知他去到那户人家之前的过往,亦不知他们竟然举家搬来京城。

    我与楚煜之间嫌隙陡生,但凡见面,便是争吵、争吵,还是争吵。

    他不听我的任何解释。

    南辞已死,当年那暗中被调走的八千谢家军,父亲最终没有动手,楚煜亦不知情。

    南辞死后父亲一蹶不振,谢氏早已不足为患。

    当年我做的那些,都成了愚不可及的笑话。

    “即便有八千谢家军,你就如此笃定他能取我性命?”

    楚煜认定了,“你只是担心谢氏获罪罢了!”

    他甚至质疑我对他的感情:“谢南栀,你一颗心都是歪的,是朕的错,你从一开始,就没有爱慕过朕,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朕不是吗?!”

    我百口莫辩。

    我无法证明若当初没有送走宥儿,父亲一定会置他于死地,亦无法证明我对他的爱,对宥儿的爱。

    楚煜说事实胜于雄辩。

    事实就是谢氏并未对他构成威胁,而宥儿,真真切切地被我送走,吃了那么多苦头。

    楚煜查清真相没多久,父亲亦知道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他入宫那日,恰逢一场倒春寒。

    父亲眉眼间的冷意却远比那北风刺骨。

    “栀栀啊,这就是我悉心教导的栀栀,是你母亲自幼呵护的栀栀,是谢氏倾全族之力培养出的好嫡女!”

    “不忠,不孝,忘恩,背义。”

    “你负了父亲,叛了宗族,你害死了你至亲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“为父,真对你失望啊。”

    若说宥儿曾经的遭遇令我心如刀绞,楚煜和父亲的每句话,都不啻于削肉剔骨。

    他们的每一声否定,每一句指责,都正正剜在要害处,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我错了罢,是我错了。

    我就是那个罪人。

    我对不起楚煜,对不起谢氏,对不起宥儿。

    都是我的错。

    我开始一场又一场地哭,一场又一场地生病。

    我不敢见宥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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